北京时间9月21日，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旗下脑机接口公司Neuralink周二宣布，该公司已获准开展首次人体试验，将脑机接口植入瘫痪患者的大脑。不过，美国媒体周三发表文章，揭露了猴子在Neuralink实验过程中的痛苦惨死内幕。

虽然马斯克在本月早些时候表示，没有猴子因为Neuralink的脑机接口植入物而死亡，但是美媒的最新报道似乎驳斥了他的这一说法。

美国责任医师协会(PCRM)获得的公开文件显示，此前参与Neuralink实验的猕猴遭受了多种并发症，包括“血性腹泻、部分瘫痪和脑水肿”，最终被实施安乐死。美国责任医师协会是一个致力于废除活体动物实验的非营利组织。

痛苦的动物实验

今年9月10日，马斯克在旗下社交媒体X(前推特)上回复一位用户时，首次承认了猕猴的死亡。但他表示，任何死亡事故都不是“Neuralink植入物导致的”，并表示研究人员小心翼翼地选择了“濒临死亡”的实验对象。他在去年秋天的一次演讲中还声称，Neuralink的动物实验从来都不是“探索性的”，而是为了证实完全成形的科学假设。“我们非常小心。”他说。

马斯克称没有猴子因Neuralink植入物死亡

然而，美媒根据查阅公开记录以及对Neuralink前员工、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灵长类动物研究中心现任研究员的采访，他们得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Neuralink动物研究景象。这些文件包括了去年首次公开的兽医记录，描述了多达12只灵长类动物在Neuralink实验过程中所遭受的可怕痛苦，所有这些动物都需要被实施安乐死。

Neuralink创建于2017年3月。在成立不到一年时间内，它就获得了大量用于测试其脑机接口植入物的动物实验对象。从2017年9月到2020年底，该公司的实验得到了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加州国家灵长类研究中心研究人员的协助。该中心是一个由美国联邦政府资助的生物研究设施。马斯克承诺要革新假肢，设计一种能够让人脑能够与人造设备，甚至人与人彼此进行无线通信的植入物。

根据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兽医记录，猴子在接受Neuralink的电极植入手术后发生了一系列并发症，包括出血性腹泻、部分瘫痪和脑水肿。

例如，在2019年12月进行的一项实验性手术中，为了确定植入物的“有效性”，该装置的一个内部零件在植入时“断裂”。研究人员在夜间对这只被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称为“20号动物”的猴子进行了观察，发现它在抓挠手术部位，而且手术部位渗出了血液。它还猛拉了一个连接器，最终导致部分设备被扯掉。第二天，研究人员通过手术来解决这个问题，但真菌和细菌感染已经发生。兽医记录显示，这两种感染都不太可能被清除，部分原因是植入物覆盖了感染部位。2020年1月6日，这只猴子被实施安乐死。

Neuralink使用猴子进行实验

其他兽医报告显示，一只名为“15号动物”的雌性猴子在2019年3月死亡。报告记录了它在死亡前的几个月里的状况。在完成植入手术几天后，它开始莫名其妙地把头顶在地板上。记录显示，这是疼痛或感染的症状。研究人员观察到，尽管它感到不舒服，一直在抠扯植入物直到流血，但她经常躺在笼子的底部，和其他猴子手拉手。

随后，“15号动物”开始失去协调能力。研究人员观察到，当它看到实验室工作人员时，她会无法控制地颤抖。它的病情在接下来几个月里不断恶化，直到研究人员最终对它实施了安乐死。尸检报告显示，它的脑部出血，Neuralink的植入物导致它的部分大脑皮层“局部破损”。

另一只猴子“22号动物”出现了颅骨植入物松动，在2020年3月被实施安乐死。尸检报告显示，将植入物固定在颅骨上的两个螺钉已经松动到“很容易被取出”的程度。“22号动物”的尸检报告清楚地表明，“它的死亡可完全归因于植入物的机械故障，而不是因为感染加剧死亡”。如果这是真的，这似乎与马斯克关于没有猴子因为植入物死亡的说法存在直接矛盾。

马斯克称，为了降低对健康猴子的风险，Neuralink选择的是“濒临死亡”的猴子。一位匿名的Neuralink前员工对此表示，马斯克的这一说法并不属实。

这位Neuralink前员工表示，马斯克的这一说法即便算不上“纯属捏造”，也是“荒谬的”。“在进行任何手术之前，我们养了这些猴子大约一年时间。”他表示。该项目需要长达一年的行为训练，所以濒临死亡的实验对象不符合这一时间跨度要求。

一位目前正在加州国家灵长类动物研究中心进行研究的博士候选人，也对马斯克的说法提出了质疑。“这些都是很年轻的猴子，很难想象这些还没有成年的猴子会因为某种原因而濒临死亡。”他表示。

加州大学戴维斯校区的发言人安迪·费尔(Andy Fell)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对于马斯克的言论，我们不予置评。”

监管调查

当地时间周三下午，美国责任医师协会致信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高级官员，呼吁SEC调查马斯克的说法。

上述记录可能会成为SEC调查马斯克所发表Neuralink言论的基础。随着Neuralink朝着发布首个商用脑机接口的目标迈进，该公司已面临多项联邦调查。

美国责任医师协会要求SEC展开调查

美国责任医师协会称，马斯克关于Neuralink灵长类动物死亡的言论具有误导性，他知道这些言论是“虚假的”，投资者应该了解Neuralink投机产品的安全性以及可销售性的真相。

“他们声称将把一种安全的设备推向市场，这就是你应该投资的原因，”美国责任医师协会负责动物实验替代品研究的瑞恩·默克利(Ryan Merkley)表示，“我们认为他在撒谎，目的是粉饰Neuralink的探索性研究发生的事情。”

马斯克在X上发布的关于Neuralink猴子的帖子已被浏览了76万多次。美国责任医师协会在写给SEC的信中指出，当SEC在2018年就特斯拉证券欺诈指控马斯克时，SEC认为马斯克的社交媒体账户是投资者的一个新闻来源。SEC对任何证券的销售都有管辖权，包括由Neuralink等私人控股公司发行的证券。最近的文件显示，该公司已经从外部投资者那里筹集了逾2.8亿美元。

如果SEC真的调查马斯克的相关言论，这将是Neuralink面临的至少第三项与动物实验有关的联邦调查。据外媒报道，2022年12月，美国农业部总监察长办公室对Neuralink对待一些动物实验对象的处理方式展开了调查。2023年2月，美国运输部又对Neuralink展开了一项调查，指控该公司涉嫌不安全运输耐抗生素病原体。

在这些调查展开之前，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最初在2022年初拒绝了Neuralink进行人体临床试验的申请。据外媒报道，该机构主要担心的是该设备的锂电池，以及植入物的电线可能会迁移到大脑的其他部位。今年5月，FDA批准Neuralink进行人体试验。

截至发稿，SEC拒绝就美国责任医师协会的信函置评。Neuralink没有回应马斯克在实验猴子问题上的说法，也没有就美国责任医师协会的指控发表评论。